2021年11月20日 星期六

Hydor Vol. 5 - 「一念超生」

看著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,偶而感覺到的胎動讓王玥再次重溫將為人母的喜悅。貼心的Emma已經做好作為姊姊的準備,常常在玩扮家家酒的時候「模擬」自己跟妹妹玩耍的樣子;有時候玩累了想要撒嬌,會躺在王玥懷裡,把自己的小臉貼在媽媽的肚子上,和未出世的妹妹說話。

雖然仍然找不到回到真實世界的出口,但是現在的樣子,也許才是王玥原本期待的生活。

王玥嘗試去找她跟Alex離婚時那天的日記,可是怎麼找都找不到六月十二日這天,仿佛在這個世界真是如此完美,夫妻倆從來沒有爭吵過。就算Alex到巴西出差,自己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別墅,有著Emma跟一貓一狗的陪伴,也絲毫不覺寂寞。

由於住得離市區有段距離,王玥一段時間就必須到市區採買日常用品,張羅柴米油鹽醬醋茶。王玥喜歡逛傳統市場更勝於現代超市,她喜歡與人接觸的感覺,跟菜販、肉販、魚販... 各種小販交談、殺價,都讓她可以真實觸碰到不同靈魂的溫度。她也喜歡帶著Emma挖掘市場內有沒有賣特殊物品的攤販;這種攤販可能一段時間才會出現一次,也不一定會碰到,就像是探險一般。

這天王玥一如往常帶著Emma到市區的市場買東西,逛了一段時間後,找了間轉角的咖啡廳母女三人在店內休息。王玥在櫃台結帳時,一位老先生笑臉迎人地對著王玥說:「小姐,餐點都還好嗎?」 王玥禮貌地回答:「都還可以,謝謝!」

正當王玥伸手要跟老先生拿找零的錢時,覺得這位老先生好面善,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。

「我們見過嗎?」 王玥疑惑地問道。

「フニクリ フニクラ」 老先生滿臉微笑的慢慢說道。

「啊!」 王玥一臉驚恐,手一縮,砰啷砰啷的零錢全都掉滿地!

「媽咪怎麼了!」 Emma小手拉著王玥的裙子。

「沒... 沒事!我們走吧!」 王玥也沒心思收拾零錢,牽著Emma趕緊離開這間咖啡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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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ex還在巴西,由於12小時的時差,王玥也聯繫不上Alex,但... 聯繫上又能如何?說她來自未來?說她們在未來離了婚,彼此贈恨對方?說來奇怪,都過了幾個月,從來也沒在咖啡店遇過這號人物,正當日子過得正順遂,怎麼「フニクリ フニクラ」的人就找來了?難道是該回到真實世界了?

晚上洗澡時,王玥思索著這段時間究竟代表著甚麼意義?她好喜歡現在的生活,但她也知道也許真實世界的Emma正在等她,真真切切擔心著她;她何嘗不想念那個Emma呢... 那個真實的Emma!

蓮蓬頭的水如同涓涓細雨般,柔腸寸斷的灑在王玥身上... 她哭了... 放聲大哭,誰也沒聽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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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喜歡這裡的生活嗎?」 

王玥看到店裡的那位老先生以涅槃之姿自在的側臥在小河的對岸,身邊開滿蓮花,鳥語花香;一河之隔,對比王悅這側幾乎了無生機,景象大異其趣:日月同天卻也繁星無垠,瑪瑙琥珀、金銀琉璃裝飾著各種奇珍異獸,一切美不勝收。老先生對著面前的那朵蓮花悠悠摘下一片花辮問著王玥。

「喜歡。」

在王玥這側,原本滿是許多含苞待放花朵;當王玥回答完這個問題,這些花朵為王玥開心一般,花苞稍微張開一些。

「想念真實生活嗎?」  老先生緩緩摘下另一片蓮花瓣,問道。

「想念我女兒,每天都擔心著她;但也割捨不下這裡的女兒們跟丈夫。您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?這是甚麼地方?」

王玥身旁的花朵感覺到她的思念,再張開一點花苞。

「一花一世界,一草一天堂,一葉一如來。」  老先生緩緩再摘下第三片蓮花瓣。

「這是妳跟Alex的思念所交織出來的世界,夾在妳跟Alex各自的真實世界當中。咖啡廳是入口。」 老先生緩緩嘆了口氣。

「各自的真實... ?」 王玥反覆咀嚼這玄之又玄的四個字。

雙方成默許久,王月突然一驚!

「各自的真實世界?難道您是說... 」 王玥冰雪聰明,她已經心裡有數。

老先生沉默不語,緩緩摘下第四片蓮花瓣。王玥身邊的花苞又張的更開了。

「妳想回真實世界嗎?」

王玥不作聲,只是默默點頭。

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王玥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,這裡的一切本來就是虛妄,但她仍忍不住眼角流下淚水。此時王玥身邊的花苞終於全數綻開了!

老先生滿是微笑,正打算摘下最後一片蓮花瓣。

「不...」就在王玥準備跨過彼岸的那瞬間,內心似乎被什麼觸動,她還是放不下。她搖頭說道。

「我這輩子渡不了他,下輩子難道繼續渡他?夫妻本是同林鳥,我很抱歉我對Alex做的這一切!隨緣解冤吧!」 

「謝謝您...」 王玥說完這句道謝,含著淚水轉頭跑走,身邊的花朵竟然瞬間全數枯萎。

「唉!傻孩子... 」老先生嘆了口氣,無奈地看著最後一片未摘下的花瓣。用口哨吹起許美靜「城裡的月光」那首旋律。

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,請守候它身旁。若有一天能重逢,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...




OTORI
民國110年11月2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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